不管是越秀还是梁林或是北校区,只要从正大门入校,就能看到陈省身先生手书的“嘉兴学院 陈省身”这几个大字。这几年我在越秀图书馆上班,有阳光的早晨,一进校门,就见明媚的朝阳投射在刻着“方正为人,勤慎治学 ,陈省身题”的校训石上,让我日省做人要义。而陈省身纪念馆前,鲜花四季簇拥着陈省身先生的铜像,仿佛他在春风夏雨秋霜冬雪里,注视着来来往往努力向上的嘉院学子。
陈省身,嘉兴人,2004年12月3日病逝于天津,享年93岁。
陈省身是国际数学大师、著名教育家、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二十世纪世界级的几何学家。他在整体微分几何上的卓越贡献,影响了整个数学的发展,被杨振宁誉为继欧几里德、高斯、黎曼、嘉当之后又一里程碑式的人物。曾先后主持、创办了三大数学研究所,造就了一批世界知名的数学家。
就是这样一位世界名人,我有幸在他返回家乡时,近距离接触过两次。
第一次是1994年11月8日。当时我还在合并前的嘉兴高等专科学校金庸图书馆工作。8日下午,陈省身在市和校领导的陪同下来到了金庸先生捐赠300万元港币建成的金庸图书馆。因陈列室和文房四宝在二楼,我们请先生上楼。先生在盘旋的楼梯下朝上看了看说,他虽然和金庸也是朋友,但走不动楼梯,就不上去了。于是我只能匆匆上楼把笔、墨、纸、砚拿到一楼的采编室,把桌上的书搬开铺上宣纸,忙中偏出乱,我倒墨时没拿稳瓶,有几滴洒在已落座准备书写的陈先生右肘边。我揉起一张宣纸赶紧边道歉边擦,陈先生说:“慢慢来,不着急”。
他十分希望嘉兴有一所本科大学,给当时的高专挥毫:“今日高专,明日大学,为国家高等教育作出贡献”。
随后,他参观了一楼书库。怕书架间狭小行走不便,校领导让我扶着他。我把他带到数学类的架子前,跟他说,在这有您的书。出了馆,他应邀和七个图书馆工作人员合影。那一次,我有了和陈老先生的第一次合影。
转眼到了1999年9月28日,校领导张丽松通知我备好文房四宝跟随他们去嘉兴宾馆参加一个仪式,陈省身先生将应聘担任筹建中的浙江工商学院名誉院长,到场的有省教委及省市有关领导和浙江工商学院筹委会领导等。在接受了市政府颁发的聘书后,陈老先生走到我早已铺设好的宣纸前,先练了几个字,然后提笔写下“浙江工商学院”。嘉兴宾馆和其他一些单位也请陈老先生题字。校领导安排我请他题词,我看他又忙又略显疲惫,就轻声问他累不累,如果累就以后再题词吧,他说:“等一下,会给你们题的。”过一会儿,他在我打开的册页上写下“前途无量”。这一次,我有了替陈老先生拉纸做“书童”的留影。此次返乡,他还参加了母校秀州中学陈省身铜像揭幕仪式,带头为母校捐献1万美金并呼吁其他校友为母校发展多作贡献。1992年,他在母校设立“陈省身奖学金”。 1985年起,近20年间陈省身10次回母校。
2004年12月的一天,我一上班,发现越秀图书馆大厅已变成吊唁的灵堂,菊花衬托着陈老先生的大幅头像。那几天,哀乐时时回荡在图书馆,正好我看到《光明日报》有整版介绍陈省身的文章,当即找来小黑板,围上松柏,插上菊花,贴上报纸挂在入口。我多么希望每一个来馆看书或是来吊唁的人,能更多了解名誉校长,因为他是我校,是家乡,是中国,是世界的骄傲。后来我馆做地方名人数据库时,有关陈省身先生的文献资料就有700多条。
陈省身先生走了,所幸的是,他的女婿朱经武教授——世界著名物理学家、高温超导专家继任我院名誉院长。听我哥说,朱教授是他在休斯敦大学读博时的老师。也许,陈省身及他的后代和我们嘉兴有缘吧。
每当我下了夜班走过校训石时,如果是晴朗的夜晚,我会抬头仰望星空,因为天上有颗星属于陈老。2004年11月2日,小天体命名委员会讨论通过,永久编号为1998CS2号的小行星命名为“陈省身星”,以表彰他的贡献。
此文的标题“千年锦绣萃一身,月旦传承识无伦”,虽说引自陈省身先生为与其有深厚交谊并在南开大学任教的叶嘉莹先生八十寿辰而写的诗,但也是陈老先生自己一生的写照。
陆加敏